【AT】一位从业60年的资深总建筑师眼中的“建筑师负责制”与“全过程咨询”

立足于建筑师负责制

放眼全过程工程咨询

作者：费麟，中国中元国际工程有限公司顾问总建筑师，中国一级注册建筑师管理委员会专家组副组长，中美建筑师资格互认的十名建筑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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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国务院发表了《关于促进建筑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意见》国办发(2017)19号文。2017年12月住建部发表了《关于在民用建筑工程中推行建筑师负责制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意见的函》。这对于在“一带一路”和“雄安新区”的建设中要按国际规则“请进来、走出去”的做法有很大现实意义。根据国内外的城市与建筑建设历史情况和自己的职业经历，现在提出一些建议，仅供参考。希望“全过程工程咨询”和“建筑师负责制”在中国能够尽快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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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负责制”的历史渊源

这个制度在国内外建设中早已存在。建筑师（Architect）一词来源于希腊语Arkhos（首领、统治者、首席）和Tekton（木匠、建造者、承包人）。建筑师在工程建设中的职责，2000年前威特鲁维的《建筑十书》中已有明确规定。中国古代的营造就是建筑师（皇家工匠）负责制，如颐和园、圆明园、故宫等，都是先后由传承八代的雷氏建筑世家负责设计并领导营造的。

“样式雷”设计建造的皇家建筑（网络）

上海著名的华人建筑师吕彦直开办的彦氏建筑事务所，先后在南京中山陵和广州中山纪念堂的设计竞赛中一举中标。于是他聘请了许多有经验的建筑师与工程师，一起共同完成了两大建筑物的建筑设计和施工监理等任务。吕彦直既是中山陵的总建筑师又是绘图员、会计师、审计员，还是整个工程的监理。他日以继夜，带病上班，驻扎在紫金山工地上。这对他的健康伤害很大，因而不幸于1929年3月18日病逝。

吕彦直参加中山陵的工程监理工作（费麟）

吕彦直资质的遗物（费麟）

关颂声、杨廷宝、杨宽麟、张镈负责的基泰工程公司先后设计了清华大学图书馆扩建工程、上海大新公司等。赵深、陈植、童隽开办的华盖事务所先后设计了金城大戏院、上海大华大戏院等。设计上海国际饭店、大光明电影院等建筑的匈牙利建筑师邬达克开办了设计洋行。当时都是采取建筑师负责管理的模式。国际建筑师联合会UIA关于建筑师职业实践导则中也有明确规定建筑师负责制的内容。当前，在国内外新形势下，无论根据“大陆制”（欧洲）还是“海洋制”（英国、美国），建筑业必然要采用建筑师负责制的模式。

1949年以后，建筑师负责制只局限于建筑设计。在前30年，属于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阶段。在学苏的过程中，苏联援助我国156项大型工程建设，全面学苏的过程培养了我国的设计、施工、和管理人才，也开始在苏联规范的基础上制定了一系列的中国标准规范（GB）。那时，156个工程的甲方都设立了基建处，承担了全过程的项目管理、工程监理工作。国家计委、经委及建委全部掌握了工程前期的立项、可行性研究、经济估算与概算、选址工作，以及设计、施工、采购、验收等的管理和监督工作。各设计院的建筑师和工程师主要的任务就是方案设计、初步设计、技术设计（就是扩初，后来直接取消了这个阶段）和施工图设计，以及作为设计代表下工地配合施工（不是监理，苏联叫“保护设计”）。

1952年在学苏的影响下，全国进行院系调整和教育改革，理工合校。在建筑系的教学大纲中专业分工很细，强调工程实践能力的培养。但是缺少对于基本建设的全过程教育，缺少有关工程建设的管理、经济等综合能力的教育。

后30年进入改革开放阶段。随着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开始，带来了建筑设计的黄金时代，基本建设慢慢走向正轨。各地进行圈地、引资、开发，渐渐形成新时代的一次城市建设大跃进。开发商纷纷进入基本建设市场，他们有机会出国参观访问，眼界开阔，往往比较开放，有经济实力，容易汲取国外工程建设的经验，逐步在城市开发中拥有了比较大的话语权。开发商往往自己有一个强大的项目管理公司，在这个公司里设立工程前期部、设计部、监理部、运营部。例如，万达房地产开发公司就建立了一个建筑规划设计院，自己可以进行前期设计工作，还制定了“商业综合体设计导则”。再如万通房地产开发公司，自己可以进行墙体保温材料的科研工作，在节能、绿色方面有自己的做法。

万达集团的商业综合体（网络）

与成天忙于做方案、参加投标、找任务和赶图、改图、交图的建筑设计院相比，开发商的前瞻性眼光、技术储备、管控能力、公关能力往往更有优势。久而久之，大部分的设计院疲于奔命，忙忙碌碌于常规事务中，而建筑师也无奈默默无闻地作为政府和开发商的“绘图匠”，很难发挥应有的才能，更谈不上作为建筑师负责制的一名主帅。

但是70年来，我国无论是工业设计院还是民用设计院一直在发挥建筑师在工程设计全过程中的应有作用。譬如，机械部设计院的建筑师们参加过四川德阳第二重机厂的场地选址工作、可行性研究、工艺任务书（包括对建筑、结构、水暖电设计的要求）、方案设计（含估算）、初步设计（含预算）、施工图设计（含预算）、现场服务（苏联叫“保护设计”）、配合业主选购设备、设备调试、试运行、验收、维修与改造等服务工作。再譬如，北京建筑设计院的建筑师们在设计奥运会工程和毛主席纪念堂时，也一样从选址开始，经过设计、建造、试运行、维修、改造等全过程。在以上设计院里，法人代表是院长，不是建筑师，建筑师只是根据岗位责任制各尽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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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负责制”的执行应因地制宜

“建筑师负责制”只是众多工程管理模式的一种，因此它不应该成为独此一种的强制性模式，而应与其他模式一起供业主选择。目前在国际上有各种建造模式，如EPC、BOT、BOOT等模式。建筑师应根据和业主订的合同来确定责任范围，不一定是全过程，也可以是部分过程（如负责方案设计、初步设计和施工图），也可以单项工程（如只负责前期咨询策划）。根据ISO-9000全面质量管理制度，不同岗位有不同的建筑师负责，而且明确质量把关重在过程，不能只靠最后把关。

在国外许多著名建筑师自己开办建筑师事务所，建筑师本人就是法人代表，往往是一个建筑师事务所来全权负责，也就是建筑师事务所的法人代表负责。

在中国，实行的是双轨制：体制内设计院的注册建筑师的图章有聘请公司的代号，注册建筑师本人不是法人代表，无权全权负责。而体制外建筑设计事务所的注册建筑师本人大多数就是法人代表，事务所的队伍精干，但是专业团队比较单一，经常要和体制内的设计大院合作设计，共同负责设计、建造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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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设计单位要向两头延伸

虽然提出建筑设计单位要向两头延伸（设计前期和设计后期），但是由于行政管理是条块分割、利益驱动，建筑师不可能单枪匹马挑起“建筑师负责制”的重担。《中华人民共和国注册建筑师条例》将我国建筑师更多的职业实践限定在建筑设计环节，无法对工程全过程进行实际有效的控制。工程前期阶段的立项、可行性研究、选址等工作，建筑师最多可以“建筑策划”的身份参与，往往是免费的服务。目前中国的建筑工程管理现状呈现条块分割的现象。设计前期的许多工作，包括立项、可行性研究、选址、咨询等部分，成为工程咨询的主要内容（按原来发改委[2005]29号令），属于发改委管理，工程设计与施工等设计中期与后期工作属于住建部管理，施工过程的控制由代建机构、施工单位、监理单位承担。二次分包与材料、设备选购等关键环节无建筑师技术控制话语权。双轨制前提下设计企业与建筑师个人之间的责权界定不明确，企业资质评定与注册建筑师制度的矛盾带来责权利不清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推行建筑师负责制困难重重。根据住建部“关于推行建筑师负责制的若干意见（2017年9月8日修改稿）”显示，明确以后施工图技术设计由设计企业负责，施工图深化设计由承包商负责，建筑师要承担承包商完成的施工图深化设计审核服务。

总之，在中国70年来的基本建设中，在建筑教育、工程实践、理论研究和媒体宣传上，建筑师始终处于“绘图匠”（建筑设计师）的地位，总体上与国际上的建筑师负责制有比较大的差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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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负责制”需要顶层设计

首先建议：需要修编和新编一系列相关法规，包括《建筑法》（应该包括建筑工程设计和建筑工程营造施工两大部分，以及有关建筑工程前期咨询、招投标、项目管理与监理、安全生产管理、质量管理、后评估、法律责任等内容）；《城乡规划法》（根据原来法定的城镇总体规划、区域规划、控制性详细规划、修建性详细规划等四阶段规划和相应的不同深度的城市设计等进行修编）；《中华人民共和国注册建筑师条例》（包括对于全国一级注册建筑师考试大纲与细目的修订）；《基本建设程序》（参考FIDIC条款白皮书、WTO服务协定、UIA建筑师职业实践导则和以前已经出版的基本建设设计程序）；《建筑工程设计文件编制深度规定》（应该明确能够满足招标文件深度要求的设计阶段，是“初步设计”还是“技术设计”还是“施工图技术设计”）；《工程勘察设计收费标准》（应该包括工程咨询前期、中期、后期的不同阶段的收费标准）；《保险制度》（修编有关建筑工程公司和建筑设计单位的保险制度）；新定《建筑设计招投标法》（或称“建筑方案设计竞赛法”，可以参考UIA国际建筑师联合会的有关设计竞赛制度）。

其次建议：尽快办理中国注册建筑师与国外建筑师互认协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应该设立“建筑师”职位系列，作为工程师系列的补充；大专院校建筑系的教育大纲应进行相应修改和补充。

最后建议：为了“走出去，请进来”的需要，每本法规、规范按《建筑设计防火规范》（GB 50016-2014）的标准，应该有中英文对照的“术语”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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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在“工程咨询”中的作用

“国办发[2017]19号”文中提出，“在民用建筑项目中充分发挥建筑师的主导作用，鼓励提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在贯彻落实中必须明确以下几个问题：

5.1基本建筑的设计程序

要根据国际规则结合中国国情来确定工程建设设计程序。当前应该按照FIDIC条款的白皮书、WTO服务协定、UIA制定的《国际建筑协会建筑师职业实践政策推荐导则》、1983年12月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出版的《基本建设工作手册》第三节“基本建设程序”以及全国注册建筑师继续教育必修课教材（之八）《职业建筑师业务指导手册》，重新编制《中国建筑工程的基本建设程序》。以下提供3个工程服务程序，以供参考：

*FIDIC条款白皮书：A 典型的正常服务Typical Stage Services：1）项目开始阶段Inception Stage of Project；2)项目确定阶段Project Definition Stage；3）备选建议书Alternative Proposals；4）可行性分析Feasibility Analysis（进行测量与调查、提出备选方案、费用估算、环境分析、经济与财务分析）；5)详细工程设计Detailed Engineering Design（进一步测量与调查、选定备选方案的设计并且达到要求的详细程度）；6）招标文件Tender Documentation（取得客户批准）；7）招标与授标Tendering and Supervision（协助客户与选定的承包商谈判、编制合同文件）；8）施工监理（做附加设计、审查附加设计和安装图、设计控制、进度控制、成本控制、质量控制、在有关变更和索赔方面协助客户）；9）接收和试生产Take-Over and Commissioning（工程竣工验收、监督试生产、编制移交证书）。

*《基本建设工作手册》1983版 第三节 基本建设程序 二.基本建设程序的内容：（一）可行性研究；（二）编制设计任务书；（三）选择建设地点；（四）编制设计文件（50年代的设计工作分三个阶段，即初步设计、技术设计和施工图设计。从1958年以后，三段设计改为两段设计，施工图预算也改由施工单位来编。对于技术上复杂而又缺乏设计经验的项目，经主管部门指定，增加技术设计阶段）；（五）做好建设准备；（六）列入年度计划；（七）组织施工；（八）生产准备；（九）竣工验收、交付生产。

*《建筑设计规范》1955年出版，建筑工程部编制 第二章 设计 第1205条 设计程序：（一）初步设计；（二）技术设计(第1303条 送审图说 应具备下列各项：（二）（2）工程预算 第1304条 申请执照：凡新建、改建、恢复等工程，均应填具申请书，连同技术设计图说向当地主管建设机构申请建筑执照，经审查核准发给建筑执照后，方可动工)；（三）施工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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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建筑和民用建筑的异同

国内外建筑师从来都是同时为工业建筑和民用建筑服务的。1949年我国学苏以后才出现了工业建筑和民用建筑的不同设计院，建筑系也出现了工业建筑教研组和民用建筑教研组。建筑师随着设计院的分工不同，分别从事工业建筑设计和民用建筑设计。特别是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建设期间，配合苏联援华的156个项目的设计与建造。

为了加快基础工业的建设，建设部在几个大区中纷纷建立北京工业建筑设计院、华东工业建筑设计院、东北工业建筑设计院、西北工业建筑设计院、西南工业建筑设计院、中南工业建筑设计院、华南工业建筑设计院（后来把工业两字取消了，但是保留了工业建筑和民用建筑的设计实力）。各工业部委也相应建立自己行业内的设计院，如第一机械部就设立了机械部第一设计院，以及第二至第十一设计院，这些部委设计院也都具有工业建筑和民用建筑的设计实力。

当前建筑类型发展多样化，许多工程项目往往分不出是工业建筑还是民用建筑。例如，工业园区、科技园区、自由贸易开发区、移动科技开发中心、P3与P4试验中心、航空飞机场区（总体规划、航站楼、配餐中心、仓库中心、维修中心），以及科学院建筑设计院设计的各种科研建筑等有现代科技含量的建筑，能够分得清哪个是工业建筑、哪个是民用建筑吗？

2000年我看到英国阿兰·斐利浦编写的《工业建筑精华》一书，里面把飞机场航站楼、大跨度展览馆都列入于工业建筑类型中（我和黄星元写了一篇介绍此书的文稿，登载于“世界建筑”杂志2000.7）。工业建筑在国外叫产业建筑，因而航站楼、大跨度建筑都属于Industrial Architecture。以后在“一带一路”和“雄安新区”的建设中，要有FIDIC来保驾护航（见“中国建设报”2016.4.19-5版《斐迪克：护航中国企业“走出去”》）。

建筑师要提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必然要参加工业建筑和民用建筑设计的服务。中国注册建筑师在民用建筑设计项目中担任“工程主持人（项目总设计师）”或建筑专业设计负责人：在工业建筑设计中担任建筑专业负责人（或项目副总设计师）。

5.3建筑师提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

1980年美国、英国与西德先后纷纷主动来华讲课，介绍工程咨询的经验，并且都邀请中国派专家到该国有关公司进行半年培训。当时国务院副总理兼任对外经济联络部部长方毅接到邀请信后，立即批文转至建委主任韩光落实这个培训机会。

于是建委设计局副局长周祥生派出了3个在职培训小组：1981年应美国路易斯·博格公司的邀请，由铁道三院、四院与公路规划院派出5人分别赴美国学习交通土木工程咨询；同年，应英国RICS测量协会的邀请，建委设计局的经济处派出3人到该协会培训6个月的投资经济工程咨询；1980年根据“中德科技合作协议”，德国工程咨询协会会长魏特勒先生（Weidleplan魏特勒工程咨询公司董事长）应邀来华讲课，介绍工程咨询的经验，并发出培训建筑工程咨询的“邀请函”。1981年初周祥生副局长将此任务下达给机械部，机械部确定机械部设计总院派出建筑师费麟和结构工程师陈明辉两人赴西德斯图加特进行在职培训半年（后来延长期为7个月）。

魏特勒先生和费麟陈明辉1981（费麟）

魏特勒工程咨询公司设计楼（费麟）

那时，我第一次知道工程咨询公司的概念，并且看到了FIDIC条款（中文版）。在培训过程，通过工程设计、设计审查会、工地视察、各地参观访问等活动，才明白魏特勒工程咨询公司和我们设计总院一样完全是一个综合设计院。该公司承担国内外的城市规划、工业建筑、民用建筑和军事工程设计项目。他们善长设计造纸厂，聘请造纸厂的工艺师作为咨询工程师。我参加了他们设计的巴格达理工学院项目的部分设计任务。还参观了该公司设计的飞机场、体育场馆和住宅小区。

费麟在魏特勒工程咨询公司设计室工作（费麟）

费麟在魏特勒工程咨询公司负责监理的施工现场（费麟）

回国后不久，在当时的外经委和建委主持下，由我们机械部设计总院和其他十几个工业与民用设计院作为发起单位，筹备建立中国咨询协会。1992年我国正式成立中国咨询协会（当时有63个成员单位），于1996年我国正式申请加入FIDIC国际咨询工程师协会，被批准为成员国。由于我国条块分割、多头领导的行政管理模式，工程咨询被分成两块：工程咨询由计委（后来的发改委）管理；工程设计与施工归口建设部（后来的住建部）管理。建筑师的建筑设计本来就有设计前期、设计中期和设计后期三大阶段（相当于工程咨询前期、工程咨询中期、工程咨询后期三大阶段）。由于政府管理部门不同，建筑设计前期工作变成发改委的工程咨询内容（不含设计内容），建筑师只能以建筑策划、概念设计参加设计前期工作（实际上就是工程咨询的前期工作）。从此，一个注册建筑师还要参加注册咨询工程师的职业考试，考试通过后才有资格参加工程咨询的工作。因此，这个中国式的工程咨询内容和国际上通用的工程咨询内容完全“貌合神离”。

中国主要工程咨询机构目录1993（费麟）

中国主要工程咨询机构名录中的主要单位（费麟）

中国主要工程咨询机构名录的前言（费麟）

由于国务院有关文件明确指出：在民用建筑项目中应充分发挥建筑师的主导作用，鼓励提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因此，今后住建部管辖范围内的基本建设内容必然要包括工程咨询内容。过去中国的“工程咨询”为两张皮，现在合而为一了，改称为“全过程工程咨询”。《中国工程咨询》2017年第9期发表文章《准确把握和积极应对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努力推进工程咨询业务转型与升级》和《全过程咨询的实施策略分析》，文中谈到，“行政审批项目权限的进一步下放，综合性工程咨询单位的传统业务出现逐年锐减的势头”“综合性工程咨询单位依赖投资主管部门承接业务的优势丧失殆尽”“明确全过程咨询的概念是当务之急……全过程工程咨询是中国咨询业升级换代的突破口，是走向国际市场、提高咨询水平的重要措施”“中国工程咨询企业的国际化步伐明显落后”，文章又明确了汲取中国工程咨询业“由小到大，到碎片化”的经验教训。

2017年7月17日发改委发布《工程咨询行业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对工程咨询的服务范围和专业划分作出规定，业务分为四大类，分别是：（一）规划咨询；（二）项目咨询；（三）评估咨询；（四）全过程工程咨询。然后废除了2005年发改委29号文件，显然这个分类中第四条包括了第一、二、三条的内容。因为建筑工程设计必然包括工程咨询前期（可行性研究、选址、策划、任务书、概念性方案设计）、工程咨询中期（初步设计、技术设计、施工图设计。其中必然包括“六图一书”的总图场地设计的内容。“六图一书”的内容相当于修建性详规的深度）、工程咨询后期（协助业主进行招标文件与招投标准备工作和材料设备的采购工作、现场监理、试运行的调试工作、验收、后评估、维修改造工作）。

为此建议“全过程工程咨询”的范围应为：（一）全过程工程咨询；（二）单项工程咨询（如投资经济工程咨询）；（三）多项工程咨询（如规划咨询+项目咨询+评估咨询）。

当前我国在“一带一路”中，FIDIC制度应该保驾护航。显然，我们必须对于“工程咨询”有一个统一的认识，建议应该结合国情统一在FIDIC国际工程咨询协会条款的基础上。由于中国工程咨询协会已于1996年被批准为FIDIC国际组织的成员国，应该尊重国际通行的国际游戏规则。

全文由费麟先生提供

《建筑技艺》杂志编辑整理

费麟简介

人物经历：

1935年4月出生，江苏吴县人。1953年毕业于上海南洋模范中学，1959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建筑系（六年制）。曾任清华大学讲师和土建综合设计院建筑组长，机械部设计总院总建筑师、副院长，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兼职教授。现为中国特许一级注册建筑师，中国中元国际工程有限公司顾问总建筑师，中国建筑学会资深会员，中国一级注册建筑师管理委员会专家组副组长，中美建筑师资格互认的十名建筑师之一。

主持、参与的项目：

1966年建成的清华大学9003精密仪器系大楼（有20°C±0.1°C恒温、≯0.1μ防微震、≯0.1μ防尘等精密仪器要求）、1970年（援）巴基斯坦塔克西拉铸锻件厂部分工程、北京翠微园居住区规划设计（获“北京八十年代居住区规划优秀设计”二等奖，无一等奖）、北京新东安市场（中外合作设计、首都建筑设计汇报展1994年十佳奖第1名）、北京中粮广场（同上，1995年第5名）、北京财富中心（同上，2002年第3名）。

文学作品： 

编著《中国第一代女建筑师张玉泉》与《匠人钩沉录》，参编《建筑设计资料集（二版）》《中国城市住宅设计》《建筑学名词》，其文稿与作品被收录于《当代国内外住宅区规划实例选编》《中国百名一级注册建筑师作品选》《当代特许一级注册建筑师作品选》《中国建筑师》《中国四代建筑师》《北京十大建筑设计》等书刊，个人传略被收录于英国《世界名人录》《中国专家人才库》《中国人才辞典》。先后发表论文百余篇，包括《关于翠微园居住区规划设计的思考》《工业建筑与人类工程学》《古城新貌话巴黎——有感于巴黎国际工程》《关于中外合作设计的回顾和思考》《中国工业建筑在世纪网络中定位》《浅谈内部机制与设计质量》《是悲剧又是奇迹——有感于费穆电影研讨会》《怀念妈妈温故知新》《追忆我的父亲费康  一位英才早逝的中国建筑师》《警惕住宅设计十大不良倾向》《温故知新话人居》《温故知新话798》《匠人建筑十梦》《启蒙怀念感恩》《匠人自白，白说也说》《水木清华建筑缘——九说清华园》等。

编者注：费麟先生主持设计的清华大学9003精密仪器系大楼被列入《北京优秀近现代建筑保护名录》（第一批）清华大学的五个项目之一（清华大学的校园规划、主楼、1~4号宿舍楼、闻亭与自清亭、9003精密仪器系大楼）。这是他参与的第一个从前期选址，和业主一起确定任务书，参加设计、现场服务、调试、验收，到装修改造（2017年费麟先生应邀参加了这个大楼的部分后评估工作）的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这也说明“全过程工程咨询”和“建筑师负责制”在中国建筑工程设计行业中早已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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